許悔之 簡介:

本名許有吉,男,國立臺北工專化工科畢業。曾任「地平線」詩社社長、「聯合文學」編輯、中國青年寫作協會理事,中時晚報副刊編輯。現任自由時報副刊主編。

曾獲第六屆全國學生文學獎、中華文學獎第以及教育部文藝創作獎。

著有散文集《今年來不及盛開的太陽花》、《眼耳鼻舌》、《我一個人記住就好》和《有鹿哀愁》,詩集《亮的天》、《家族》、《陽光蜂房》和《當一隻鯨魚渴望海洋》。亦有童書《星星作業簿》。

 

白蛇說 許悔之

 

蛻皮之時

請盤繞著我

讓我感覺妳的痛

痛中癲狂癲狂的悅樂

如此柔若無骨

,不全然需要進入

我將用涎液

塗滿妳全身

在這神聖的夜晚

我努力吐出的涎液

將是你晶亮透明的新衣

小青,然後我們回山裡

回山裡修行愛和欲

那相視的讚嘆

接觸的狂喜

讓法海繼續唸他的經

教怯懦的許仙永鎮雷峰塔底

 

   

   許多作家或是網路上的素人的賞析或是心得有感,總是認為許悔之的這首名作「白蛇說」是以女同志的角色來發聲,但我總認為這樣的「以為」,不過就只以字面上的淺白做解釋,實為強作解人。在拜讀過邱妙津的蒙馬特遺書後,其實可以發現女性之愛若又彰顯其實是可以更為血性露骨的,與詩人在這篇章「疑似」想要創作出的女女風格時為不太類同,以至於我猜想許悔之是別有用心的。在文壇中有許多屬陰的男作家、男詩人(也可能是因為他們的文藝氣質實在太濃厚!)他們的情感流露之餘寫作往往是細膩的、美緻的,而我寧願相信這位「男詩人」是藉女性筆觸與情感的書寫,來凸顯自己身為男性對現狀的微弱與矛盾。

        很多詩作為了吸引人而製造非常戲劇的氛圍,而這首白蛇說我想亦是如此。先是以家喻戶曉的白蛇傳情節導入為背景,這就已經增添了詩作的可讀性,最起碼對我來說很吸引,畢竟白蛇傳堪稱中國最淒美也是最離奇的愛情故事。

        首段,故事的一開始便是千年蛇妖的蛻皮,在對於蛻皮過程駭人又疼惜白蛇娘娘的苦痛時,卻發現故事的發展並不是原本認知的那樣。痛中癲狂癲狂的悅樂,既痛又癲、又癲又狂、既痛又樂,「蛻」字的部首是虫部,最蛻皮前還是一尾千年蛇妖;而癲狂蛻皮後的「悅」樂,有了心、有了愛,所以幻化成美麗的人形了。在人世間還有什麼比轟轟烈烈的愛戀還令人嗔癡呢!這也為這白蛇說做了一個狂愛式的序曲。

        女色之眼。二段我想許悔之是想強調情之交纏,想要以有形體的狀態來書寫,而以巧思狀寫成肉慾橫陳的樣子。而這段最被解讀成女同志的情愛與肉慾,也許吧?也許就正是要寫女同志的肉體關係與一般的男女置入關係的不相同,可是這樣的解讀是不是也太過狹隘了一點?愛本就像是涎液般的膠著、纏綿,每每對戀人柔若無骨的依偎對愛情來說都是神聖的,而對愛人與戀情的努力付出不就都是為了那最美麗的依歸嗎?深夜品嘗這詩篇最精采最具艷色的一段,我想我還是反對諸人對這首詩的解讀。

        末段加入男性的角色,對我來說(也許對許悔之也是)是一種反求諸己的對話,配合著白蛇傳故事本有的佛說情節,以許悔之特有的禪味訴出愛情的修為。愛情本就該是心靈的相互接觸,對人世間本就是一種修行與試煉,而每一個人在一段情欲中總是會面臨自己的怯弱,就像是許仙一般,面對白娘子的愛自己是如此的慚愧,自己的一生是多麼的短暫如天地之微塵,怎能比得上小青五百年來的相伴呢?而真正被雷峰塔鎮壓住的並不是水漫金山的白蛇,是許仙是許悔之。反詰自己的無奈與對愛情的悔恨,法海經文聲,無疑是一種嘲諷,那樣的平靜,卻是那樣的刺耳。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小玉西瓜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2) 人氣()